之前薄晏对庄恒的了解，来源于单方面的调查，他知道他的狡猾知道到他的不可信，也知道他扮猪吃老虎很有一套。

后来在游戏中真的遇见，他对他也逐渐改观，发现庄恒并不是扮猪吃老虎，他就是单纯的胆子小。

可胆子小的人，一般不敢大喇喇的坐在那里威胁自己的。

薄晏重新打量着眼前的庄恒，开始觉得自己不太认识他了。

庄恒抬起手，看了看腕子上的表：“我们的时间不多了，对吧。”

薄晏挑眉，的确，从警局出来，摆平顾城，他们花费了一些时间。

“那不如我们直接一点。”庄恒拿出谈判的架势：“对于这个游戏，你究竟知道多少？”

薄晏的目光向下垂了垂，还没等开口，就听到庄恒的提醒：“别试图骗我，你是不是在蒙我，我一眼就能看出来。”

薄晏说谎的本事并不高，他原也不屑于说谎。

“很多。”他抬起眼，重新看向庄恒：“比你想象的要多。”

庄恒惊讶于薄晏的坦诚，他没想到开局会这么顺利，其实游戏对他来说，无论是剧情的谜团还是玩家的谜团都不重要。

他主要还是想知道，自己为什么那么倒霉：“那个NPC薄晏告诉我，我在他们的系统里，一直是第一攻击目标，你知道为什么吗？”

“内部人员对玩家的识别码进行锁定之后，游戏里所有的诡怪都会被这串特殊的识别码吸引，继而遭到攻击。”薄晏回答。

他很真诚，也没有逃避问题，可这骗不了庄恒：“我对机制不感兴趣，我想知道，为什么是我。”

“进入游戏的玩家是游戏在筛选，第一攻击目标，也是由游戏指定。”薄晏挑了挑下巴：“你为什么是第一目标，你应该去问游戏，或者问你自己。”

“那么……”庄恒向前倾身：“你既然逃避这个问题，说明你是知道原因的，对吧。”

薄晏靠在椅子上，这一次，他没有回答。

庄恒的眉头渐渐皱了起来，他的确有点生气。

“我是可以选择不回答的。”薄晏提起他：“对吧。”

庄恒深吸了一口气，还有很多事情没有解决，他的确要沉住气，尽量从薄晏口里得到更多的信息：“你让黄浩然在通道里杀我的目的，是不是为了硬重启？”

薄晏点头。

“那为什么杀了我，会造成硬重启？”庄恒追问：“我知道玩家死亡，游戏时间会进行停滞，游戏在停滞期间进行自检，检测出重大漏洞时，才会进行硬重启。”

“是第二副本公馆部分出现了重大漏洞，还是哪个玩家身上出现了重大漏洞？”

“游戏部分。”薄晏回答，他知道庄恒对游戏程序方面很敏感，他想蒙庄恒，也不是那么容易的：“那部分游戏出现了BUG，只有激发自检，才会自动修复。”

“撒谎！”

庄恒毫不犹豫的打断了薄晏的话，他是真的有点生气了：“在我之前死了多少人？每一个玩家的死亡游戏都会进行一次自检，那么之前为什么没有检测出漏洞？”

“我在游戏中，一定有什么与其他玩家不同的地方，对吗？”庄恒步步紧逼。

薄晏面对徐达的时候都没有这么被动，他察觉到自己可能低估庄恒了。

他不仅深谙大型程序架构，还很清楚其中的各种机制，想要骗他，的确不容易。

“看来我们需要换一种方式谈了。”庄恒站起来，走到薄晏身边，薄晏还没反应过来，手腕就被一个冰凉的东西扣在了椅子扶手上。

警局的手铐。

庄恒废了那么大力气打开了，怎么现在又给自己扣上了？

薄晏刚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儿，一股刺痛从手腕上传了过来，接着整个胳膊如同无数根针扎一样，他毫无防备，一声低哼压在嗓子里，但不由自主的挺直了后背。

“我不想这么对你。”

庄恒的手环在胸前，手里握着电击发射器：“声纹手铐用来对付你们这种穷凶极恶之人，所以在设计的最初，就设定了电击功能，只不过当局觉得不人道，这个功能并没有被开启过。”

痛感只维持了一分钟，而这短短一分钟的时间，薄晏的额头上就已经冒出了细密的汗珠，能看得出来，这对他来说并不容易。

他抬起眼睛，压住有些粗重的呼吸：“那……你是怎么知道的？”

庄恒耸耸肩，坐回了他对面：“因为……这就是我设计的。”

薄晏愣在那里。

“虽然后来有人改进了一下，但手法并不高明，而且核心程序还是沿用我原本的代码，破解的时候，我一眼就看出来了。”庄恒再一次翘起二郎腿：“所以你是不是可以仔细想一想，该怎么回答我的问题？”

庄恒一向希望别人不要太关注自己，把自己当成一个溜门撬锁的贼就足够了，可现在，他认真的盯着薄晏，他希望薄晏明白，自己能做到的，远不止如此：“还有我们之前的，约法三章。”

“一号玩家是游戏选定的第一个玩家。”薄晏挪动了一下手腕，他似乎是在试图把手从手铐里挣脱出来，但明显就是徒劳：“无论是你利用空间悖论还是其他玩家的死亡引起游戏的自检，游戏检测的，都只是其中一段代码。”

“只有一号玩家的死亡，会引起游戏全方位的检测。”薄晏微微叹了口气：“再加上你是被锁定的第一攻击目标，所以你的死亡，会导致游戏重启，引导我们进入正确的第二副本。”

“你一直都知道，我是第一攻击目标，对吧。”庄恒看着薄晏的表情，心里有了一个自己都觉得荒唐的猜测：“所以第一副本的时候，你我几次相遇都不是偶然，你一直在盯着我，对吗？”

薄晏歪歪头，他并没有否认庄恒的猜测：“也是有一点偶然的因素在里面的。”

“相比于硬盘的下落，其实我更想知道，你究竟能不能帮上我的忙。”薄晏这一次倒是很坦然。

然后，就看到庄恒已经气的在咬牙了：“就像是你和那个NPC互换一样，你全程都在耍我是吧！还故作深沉的拒绝我的提议，实际上心里早就开始算计着怎么利用我了！”

薄晏的眉头慢慢蹙起来，他目光落在庄恒气的发抖的手上。

毕竟那手里，攥着电击启动器。

“你……冷静一点……”